为减少机动车污染物排放,持续改善空气质量和缓解道路交通压力,各地纷纷出台机动车限行措施。2017年12月和2018年5月,开封市两次发布实施机动车限行措施。第一次从2017年12月4日0时至2017年12月31日24时限行一个月,第二次从2018年5月10日起至2018年底,两次限行时间都是每周一至周五的7时至20时,每天限行两个号,开封本地及外地号牌车辆均在限行范围内。限行措施的执行,表面上看蓝天确实多了,但是实际上却带来很多问题,广大市民对此反映强烈,期盼我市出台更加科学的、能够切实改善道路通行状况的方案和措施。
一、存在问题
(一)空气质量的改善并非由限行带来。开封两次限行,都是从周一到周五,早上七点到晚上八点,其他时间不限行。也就是说,节假日开封的车辆更多,但是节假日开封的空气质量并没有比工作日限行时间更差。可见,空气质量改善是由于国家大力整治环境污染企业的结果,而非限行带来的结果。
(二)缓解道路交通压力的目的没有达到。机动车限行的另一重要目的是缓解道路交通压力。表面看,工作日的繁忙时段每天限行两个尾号,可至少减少五分之一的车辆上路。然而:首先,限行加大汽车投放进度。对于很多家庭来说,小汽车出行是刚需,比如接送孩子,无奈之下,很多本来一辆车就能解决问题的家庭,为了和已有车号错峰出行,又多买了一辆车,客观上大大促进和加速了家用汽车投入增长。只要看看过去不到一年时间里各小区多出来的车辆就知道了。其次,如果限行是为了解决拥堵问题,作为旅游城市,节假日进出开封车辆更多,应该更加限行才是,可是这两个限行措施,节假日并不限行。也就是说,实际执行的限行措施,和宣称限行的目的相悖,更遑论达到举措出台的初衷。
(三)马上就要进入隆冬时节,气温的降低必然增加道路通行的各类机动车辆。孩子上下学……老人出行买菜、就医……人民群众的这些需求因为限行而得不到满足,不但积攒更多的民怨和不满,也会促使市民群众寻求其他的通行解决方案,比如电动三轮车。这样反而更加加重了城区道路通行压力,与推行限行措施的初衷相违背。
(四)限行和开封建设国际旅游城市的发展目标相悖。两次限行,开封均对本地车辆和外地车辆“一视同仁”。开封是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国际文化旅游名城建设”是开封城市发展的主要定位之一。近年来,随着城市面貌的改变和城市品位的提升,到开封旅游的游客越来越多,并且游客来源以中短线为主,散客化、小众化、家庭团趋势明显。统计调查显示,就2018年清明节假期来说,开封市接待游客中,团队游客比重不足5%,散客市场成绝对主角;省内游客占比达到6成以上,省外游客多以陕西、湖北、山东等周边省份为主。况且,开封夜市的美食也吸引不少短线游客,对外地车限行对餐饮业也造成极大伤害。据此,对外地车辆和本地车辆“一视同仁”的限行,会大大伤害开封的城市形象和旅游业的发展。
一个城市的交通管理水平是提升城市旅游品味的重要一环。简单粗暴的限行措施,和开封国际旅游城市的发展定位严重相悖,有损城市形象。试想,一个游客,即使算好日子,在非限行日进入开封,结束行程时正好是限行时间,他该怎么办?只好交罚款还是再住一天等限行日过去?作为一个旅游城市,开封应着眼于城市发展定位,不应跟风限行。
二、外地可借鉴的经验和做法
(一)美国:智能交通+三人成组
美国是一个智能交通系统大国,智能交通在美国的应用已达80%以上。所谓智能交通就是运用人工智能和大数据技术,对一系列复杂的交通信息进行智能化决策。一旦某一路段发生交通事故或出现拥堵状况,计算机就会综合计算,对附近地区的信号灯重新进行编程。美国很多地方还有一个有意思的法规:在规定道路上,凡车载3人以上者,政府单独开辟一条快车道让其通行,且免缴过路费;而3人以下的车辆,除了要去慢车道排队,还要再缴过路费。
(二)东京:立体交通覆盖全市
整个东京都人口有3560万,比北京多出将近一千万人口;面积有2155平方公里,仅仅有北京的十分之一,其拥堵程度可想而知。东京政府的解决办法就是大力发展城市轨道立体交通系统。如今,整个东京已经被一张巨大的轨道立体交通网所覆盖,总里程达2355公里。相当于北京地铁长度4倍还多。巨大的立体轨道网所设立的站点多但不繁乱。站点分布和不同交通工具转换非常合理科学,站点的高效化利用使得人口密度很大的东京拥堵情况大为改善。
(三)伦敦:高收费+公共交通+公务车限行
自2003 年起,驾车进入伦敦市中心必须付费,收费所得用于投资公共交通设施。目前的拥堵费标准是每车每天11.5英镑(约合100元)。当然简单粗暴的高收费并不能有效治理拥堵,在高收费的同时,伦敦不断完善公共交通的出行。此外,限制公务车也是伦敦治堵的一大举措。政府官员全部靠自己解决出行问题,至于公务需要则靠租车解决。伦敦市长本人也骑自行车上下班。公务车限行不但一定程度上解决了拥堵问题,更是起到了不可估量的带动作用。
(四)巴黎:以堵攻堵+综合施策
巴黎曾经是一个拥堵不堪的城市,机动车保有量超过了500万辆,但是巴黎的治堵方式却是让开车出行更堵,让公共交通更顺畅。他们采取了减少路边停车位的办法,并取消了居民车位和免费停车场。同时,巴黎市政府还大胆地将六车道改为二车道。这还没完,为了让司机们彻底绝望而放弃开车出行,巴黎政府还在一些主要道路上疯狂增设红绿灯。减少停车位、减少车道,增设红绿灯就是让司机们知难而退。但同时政府不断增加公交专用道并拓宽了人行道和路边绿化带。大幅增加自行车出租的数量,甚至还利用塞纳河开发水上非游览性的交通服务,大力发展和鼓励公共出行。以堵攻堵的各类举措,城市管理者综合施策,倒逼巴黎市民出行方式的改变,反而有效缓解了道路通行压力。
(五)深圳:潮汐车道+客货分离
深圳在国内率先使用了自动化潮汐车道即“拉链车”(网上很容易搜到相关视频)。潮汐车道其实就是可变车道,根据早晚交通流量不同,改变某一车道不同时段的行驶方向。当前,城市中车流方向,随上下班时间变化明显。经常一边堵城翔,另一边却是一马平川。而拉链车道能极大的解决这样的问题。大货车和小客车同道行驶时,小客车认为大货车压低了车速,急于变道超车。而大客车认为小客车不守规则,乱变道、加塞。这个问题由来已久又十分普遍。而深圳在相关路段实行了客货分离。
(六)济南:右转借公交
济南的一些公交专用道上会有“借道”两个字。私家车也可以从公交车道上走了。当然,这并不是说私家车可以随意侵占公交车道了。而是在保障公交优先的前提下,合理分配了车道功能。
当然,这些新的探索和思路并不能彻底解决拥堵问题,但是给我们提供了一些限行之外的思路。至少比简单粗暴的限行更体现了一个城市的文明程度和城市管理者的能力、水平。
三、意见建议
为了提升空气质量和改善道路交通压力,根据开封市发展定位和实际情况,建议如下:
1.柔性引导、大力宣传绿色出行、健康出行,鼓励广大市民步行、骑车,自发自觉减少对开车出行的依赖。鼓励绿色共享交通发展,为共享自行车、电动车等提供优先、高质量的发展指引和配套。
2.大力发展公共交通,提升公共交通路线设计水准和车辆投放,便利人们工作生活,使公共交通真正发挥其作用。
3.设置合理价位,推行公交车月卡和年卡,减少市民使用公共交通出行成本。
4.科学筹划与安排公交通行时间和间隔,以方便乘车和赶时间。特别是火车站、高铁站、汽车站等车站与景区、市区之间,合理安排公交车次和时间间隔,方便外地游客顺利接驳,如高铁站最晚一趟列车21:37分,但是最晚的公交车是20:00,甚至这班车也不一定每天有,19:40到站的高铁乘客,都有可能赶不上公交车。
5.科学设置交通信号灯间隔。长期以来,开封交通信号灯的设置大都存在着严重不合理的现象。比如金耀路城墙外和城墙里两个信号灯物理距离间隔较近,城墙外路口的绿灯刚刚开始,到下一个路口,绿灯却结束,刚踩了一脚油门,又要急刹车,再重新等绿灯。这样的事情绝非偶然,而是普遍存在的。在大数据、计算机普遍应用的今天,要对一个路口到下一路口的距离做一测算,根据行车速度设置红绿灯,这并不是技术难关了。
6.根据交通流量变化适时调整信号灯时长,提升交通运行效率。有些路口通行车辆并不多,但是绿灯时间却特别长,有些路口通行车辆很多,绿灯时间却很短,这都相当于人为造成了拥堵。
7.设置右转车道。在很多直行和右转不分的地方,经常有直行车辆长时占据车道,使右转车辆不能及时分流。过去几年,开封在这方面已经有了很大进步,要进一步加大直行和右转分流车道建设,可以大胆借鉴济南的做法。
8.在高速口设置专用停车场,停车场配备换乘公共交通工具,对进入开封的外地车辆进行分流。
9.在冬季到来前,尽快响应民声,将机动车限行措施改为:周一至周五正常通行,周末和节假日按照单双号限行(不包括外地驾驶人驾驶的外地车辆)的措施;今后定期评估机动车限行措施利弊和实施必要性,条件成熟时及时取消开封市机动车限行措施。